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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童”作为一种文学方法

    时间:2020-05-09 07:57:01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摘要:本文从现象、原因和意义三个方面研究分析俄国短篇小说大师契诃夫笔下的儿童形象。在契诃夫部分以儿童作为主人公的小说中,“儿童”作为一种方法用来呈现契诃夫自身的价值观和世界观。“儿童”作为社会历史进程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其自身拥有的诸多价值承载了契诃夫的社会理想与文学理想。

    关键词:契诃夫;短篇小说;儿童形象;文学方法

    19世纪俄国作家契诃夫是享誉世界的短篇小说大师,与法国的莫泊桑和美国的欧·亨利并称为世界三大短篇小说家。契诃夫曾在给友人的书信中说“简洁是天才的姐妹”,他崇尚简洁质朴的文风,并以敏锐细腻的视角书写了大量反映小公务员、农民和普通市民的小说,其中不乏许多妇孺皆知的名篇,如《一个文官的死》、《套中人》、《变色龙》等。

    以往对契诃夫笔下的人物形象研究主要集中在知识分子、女性形象等方面,而对其笔下的儿童形象缺少关注。纵观契诃夫的短篇小说系列,他对儿童形象的把握与刻画其实并不亚于其他艺术形象,甚至就儿童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契诃夫笔下的儿童形象颇为传神和经典。但是,契诃夫不同于儿童文学作家,他创作的这些以儿童为主人公的小说的阅读对象更多的可能是成人,而非儿童。因此,“儿童”这个概念于契诃夫而言是一种方法,一种向成年人展示儿童世界的方法,也是通过文学作品来展示儿童心灵的方法。

    一、天真烂漫的视野:儿童视角下的独特世界

    相较之经历过文艺复兴与启蒙运动洗礼的欧洲,俄国对儿童的关注相对要晚一些,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受重视程度不高。19世纪上半叶的普希金与19世纪下半叶的列夫·托尔斯泰,这两位文豪一诗一文,为俄罗斯的少年儿童留下了大量宝贵的精神财富。而文坛的后起之秀契诃夫同样以儿童为素材创作了一系列小说佳作。

    发现儿童后,儿童的视角问题便一直成为文学家与理论家关注的焦点。二十世纪俄国最具影响力的语文学家、塔尔图——莫斯科符号学派的代表人物鲍里斯·安德烈耶维奇·乌斯宾斯基的《结构诗学》一书是对“视点”问题研究的一部专著。在这本专著中,乌斯宾斯基认为“视点”的叙事层面主要有四个方面,即意识形态、话语、时空和心理。笔者将这四个方面观照契诃夫的儿童系列小说后发现,儿童视角所呈现出的世界既独具特色又生动有趣。

    首先,就意识形态而言,儿童虽未接受过社会层面的意识形态,但其自身却有一套是非价值判断标准。在中篇小说《草原》中,九岁的小男孩叶戈鲁什卡父亲去世后,随舅舅和一位神甫去远方念中学。在穿过草原的漫漫旅途中,叶戈鲁什卡见识到了各色各样的人,有殷勤到近乎卑微的旅店店主、有善良慈爱的赶货车老大爷潘捷列、有爱搞恶作剧捉弄人的德莫夫,还有那位让叶戈鲁什卡一直难以忘怀的德兰尼茨卡雅伯爵小姐。在众人中,叶戈鲁什卡最讨厌德莫夫,因为他走在路上平白无故地打死了一条小草蛇,吃饭时又欺负同伴叶美里扬。后来忍无可忍的叶戈鲁什卡居然向比自己强大许多的德莫夫发起挑战:“你比谁都坏!我看不惯你!……到下一个世界,你会在地狱里遭火烧!我要告到伊万·伊万内奇那儿去!不准你欺侮叶美里扬!”①而每当叶戈鲁什卡想起德兰尼茨卡雅伯爵小姐,心里却满溢着甜蜜的畅想:“不知什么缘故,他想起了德兰尼茨卡雅伯爵小姐,暗想跟那样一个女人一块儿生活大概很愉快。要不是这个想法使他非常难为情,他也许很愿意跟她结婚呢。他想起她的眉毛、双眸、马车、塑着骑士的座钟……宁静而温暖的夜晚扑到他身上来,在他耳旁小声说着什么。他觉得仿佛那个可爱的女人向他凑过来,笑嘻嘻地看他,想吻他似的……”②尽管,叶戈鲁什卡对于德莫夫和德兰尼茨卡雅伯爵小姐的情感皆带有主观性,但是从文中的细节不难看出,这个九岁的小男孩是一个富有正义感且爱憎分明的好孩子。

    其次,儿童的话语结构也是非常值得玩味和品读的一项要素。这一点,我们可以从契诃夫的短篇小说《男孩们》当中一览无余。《男孩们》讲述了一对好朋友沃洛嘉和切切维曾圣诞节前夕打算前往美洲探险的有趣故事。他们住在沃洛嘉家中,一直把这个“重大”的秘密埋藏在心底,当小说通过他者展现出两个男孩的谈话内容后,我们似乎看到了两个兴致勃勃又天真烂漫的中学小男孩,他们的脑海中尽是浪漫瑰丽、天马行空的想象。这些独属于儿童的话语结构需要熟谙儿童心理的作家才能创作出来,可以说契诃夫在这一点上是非常成功的。通读这段文字,契诃夫对儿童的喜爱之情立刻跃然于纸上。

    再次,儿童独具一格的时空观在契诃夫的笔下也同样有所体现。所谓儿童的“时空观”是指儿童有别于成人的对于时间和空间的看法。在契诃夫的短篇小说《格利沙》中,作者以两岁零八个月的小男孩格利沙的目光为主线,将婴幼儿微妙精细的时空观淋漓尽致地展现给了读者。格利沙随保姆出去散步之前,其世界就是一个小小的儿童室,这是一个“四方形的世界”。在格利沙看来,这个空间有四个角落,分别放着床、箱子、椅子和长明灯。除此之外,由于儿童的生活区域所限,他们常常能把一些壮丽的自然景物同生活场景联想在一块,并且不落窠臼、充满诗意。

    最后,契诃夫对儿童心理活动的挖掘也值得研究者关注。在小说《万卡》中,万卡的心理活动是在给爷爷写信时徐徐展开的。写信本身就是一个流露私密情感的过程,在此过程中展开回忆会显得格外动人。纵观全文,万卡的回忆共有两次,一次是想起祖父康斯坦丁·马卡雷奇和他的两只狗,一次是忆起爷爷带他去森林里找能用做圣诞树的小云杉以及地主家对他最好的奥莉加·伊格纳季耶夫娜小姐。总之,在万卡内心深处他所能回忆起的都是一些美好欢快的场景,正所谓“以乐景写哀情,倍增其哀乐”,昔日的回忆越美好也就越映衬出如今万卡的不幸。和《万卡》一样,契诃夫的另一篇小说《渴睡》也是描写底层儿童悲惨命运的名篇。小说中的主人公13岁的小女孩瓦丽卡是一个从早到晚不停被主人压榨的童工,她白天要在店铺里干各种各样的杂事,晚上又要哄小孩入眠,因此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睡一会儿安稳觉。小说在处理瓦丽卡的心理活动时采用了意识流的手法,即瓦丽卡处于极度困倦时模糊不清的思绪,她一会儿朦朦胧胧地看见了贫病交加的父母,一会儿又看见形形色色的各种人。小说通过瓦丽卡意识流般的思绪讲述了其身世和不幸遭遇,也為故事结局做了相应的铺垫。

    二、热爱与鞭挞的并存:儿童形象诞生的原因

    契诃夫作为一个有良知的知识分子和俄罗斯文坛的青年新秀,他对俄国的现状有着更加清晰的认知与更加深刻的洞察。从莫斯科移居到梅里霍沃乡村后,契诃夫一方面和当地知识分子沙霍夫斯科公爵等人建立了友好的关系,另一方面他为当地的教育、自然环境和医疗卫生等事业也奉献了一份力量。契诃夫在当地乡村学校成为督学、用自己辛勤的双手分别种下了80棵樱桃树和80棵苹果树、免费给当地农民看病。契诃夫热爱旅行,他曾两次前往欧洲旅行。在去往萨哈林的那次旅途中,他独自进行人口普查,走访了当地的监狱,还专门调查了岛上儿童的生活。从这些片段可以看出,契诃夫并不是一个把自己关在书斋里做学问的作家,相反他热爱生活、热爱大自然、善于与人相处。契诃夫对教育的重视源于他对儿童的热爱,这些热爱之情在他的许多小说中都一览无余,儿童心灵的纯洁与美好一直获得了作家的赞美,与此同时,对成人世界的麻木不仁也是作家鞭挞的对象。

    小说《变故》短小精悍,却于字里行间透露出儿童和成人截然不同的价值观。一对小兄妹六岁的哥哥万尼亚和四岁的妹妹尼娜早晨在儿童室中无意间听到妈妈说,家里的猫产下了小猫崽。这个消息令两个孩子兴奋不已,他们在收获小猫咪的喜悦中开始了自己忙碌的一天。万尼亚和尼娜抚摸小猫、给它们一家喂食物、为三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猫崽规划未来的生活——一只陪在老猫身边、一只送去别墅、一只留在地下室捉老鼠,两个孩子甚至还在为小猫们寻找一个可靠的父亲。但是家中大人们的反应很是漠然,爸爸嫌小猫弄脏了他的公文纸,妈妈嫌孩子们围着猫转不务正业。晚上舅舅来家中做客,孩子们希望舅舅说服父母将小猫搬到儿童室来,但是天有不测风云,舅舅带来的大黑狗涅罗将三只小猫崽给吃掉了,原先孩子们希望涅罗能做三只小猫的父亲。“变故”突如其来,令孩子们不知所措、惶恐不安,而大人们嘴上不说,心里却暗自高兴麻烦解除……这篇小说以不到四千字的篇幅将儿童对于小动物的喜爱怜惜之情展现了出来,同时也将成人对生命的漠然有所揭露。

    除了中产阶级的儿童形象之外,契诃夫还塑造了一系列处于社会底层的儿童形象。塑造底层儿童形象的主要原因是,在动荡不安的社会中,处于弱势地位的儿童一直是被剥削被压迫的对象,他们有的是因为家境贫寒而潦倒落魄,有的则小小年纪被迫充当童工,因此作者为这类饱尝人间不幸的儿童发声。这一类形象除了读者所熟知的《万卡》中的万卡,《渴睡》中的瓦丽卡以外,在小说《农民》中也有所体现。创作于1897年的《农民》讲述了一位名叫尼古拉在莫斯科做仆役的人由于突然患病被迫离开岗位,带着妻子奥莉加和女儿萨莎重返故乡茹科沃村的故事。相较之文明有序的莫斯科,茹科沃村贫穷、破旧、简陋和落后,尼古拉的父母、哥哥等亲戚愚昧无知却又可怜卑微。尽管在这部小说中儿童只是作为陪衬出现在读者面前,但是我们仍然可以从中一瞥儿童与儿童之间的差异。从小在莫斯科长大的十岁女孩萨莎,由于从小没有干过重活,因此皮肤白皙体型娇小,而且她还识字,会读《福音书》;而茹科沃村的小女孩则肤色发黑、头发胡乱地剪短、穿着褪了色的长衬衫并且目不识丁。在莫斯科工作的尼古拉和妻子奥莉加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不赞成因为一点小事责打孩子;而茹科沃村的人动辄酗酒、打架,不仅打孩子还打配偶,在他们眼中这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通过分析《变故》和《农民》这两篇小说,我们不难发现,契诃夫笔下诞生的儿童形象主要分为两类,其一是中产阶级家庭的儿童,其二是处于社会边缘地带的儿童。契诃夫创作这两类儿童形象的主要原因是,首先,以儿童真善美的心灵世界来反衬成人世界的冷酷与麻木;其次,通过描写底层儿童的不幸生活,以此来揭露俄国沙皇政府统治下儿童被忽视被压迫的悲惨命运;最后,通过对比城市和农村儿童的精神面貌,进一步说明广大农村儿童的蒙昧,旨在唤醒当局对边缘群体的关注。

    三、赞美与反思的结合:儿童小说创作的意义

    契诃夫一生共创作了700余部短篇小说,尽管在这蔚为大观的短篇小说群中描写儿童的小说只占非常小的一部分,但是这部分创作仍具有非常宝贵的价值。纵观这些儿童小说,其意义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即社会意义、文学意义和哲学意义。

    任何文学作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社会的产物,作品素材与人物原型大多是从社会生活中提炼出来的,契诃夫的短篇小说也不例外。譬如《万卡》和《渴睡》中的小主人公万卡、瓦丽卡都是众多挣扎在俄国社会底层童工的缩影,二者皆是贫苦农民家庭出身,不是孤儿就是单亲,一个是在鞋匠铺子里做学徒,一个则是主人家的小保姆。契诃夫笔下的中产阶级儿童形象也具有鲜明的特色,如《厨娘出嫁》中七岁的小男孩格里沙和《变故》中那对年幼的小兄妹万尼亚和尼娜。这类儿童尽管衣食无忧,但是他们纯真善良的儿童理念常常与大人格格不入。在这些小说中,成年人往往对厨娘、小猫等事物漠然相待,而孩子身上却体现出发自内心的正义感和责任感。因此,其社会意义主要如下:契诃夫通过书写底层儿童的悲惨命运,进一步揭露沙俄政府对于边缘儿童的忽视,旨在唤醒人们关注底层儿童的命运;契诃夫对这些儿童形象的勾勒有助于填补19世纪俄国历史群像中儿童部分的空白;契诃夫赞美儿童未经污染的美好童心,希冀成人反思他们冷漠的处世方式并呼唤真挚人性的回归。

    契诃夫曾给自己的文学作品树立过六个标准:一、不要那种政治、社会、经济性质的冗长的高谈阔论;二、彻底的客观态度;三、人物和事物描写的真实;四、加倍的简练;五、大胆和独创精神,避免陈词滥调;六、诚恳。可以说契诃夫是这六点的忠实实践者,他的小说作品短小精悍,情节凝练朴实,结局往往出人意料而且是开放性结局,可以留给人们进行思考。契诃夫的儿童小说除《草原》是中篇外,其他作品都是三四千字的短篇,因此他笔下的儿童小说不仅适合成人阅读,同样也适合儿童阅读。其文学意义主要在于,为后世的短篇小说创作提供了可资借鉴的精品。

    美国哲学家加雷斯·B·马修斯在其专著《童年哲学》中曾说过,大部分哲学就是成人试图回答让人真正为难的童年问题。笔者认为,任何一位与人类灵魂相通的杰出作家必须要有一颗真正的童心并且在适当的时侯要以儿童的视角看待成人社会的诸多现象。这一点契诃夫在其儿童小说中做到了。不论是《厨娘出嫁》、《变故》中孩子对美好事物易逝的幻灭感,还是《格利沙》、《孩子们》中儿童看待事物的独具一格性,这里皆充满一些哲学色彩,譬如儿童对“幻灭感”的敏感感知、对世界形状及行为的荒诞印象、对实用价值和内心快乐的区分等等,都是哲学思辨的体现。

    本文从“儿童视角下的独特世界”、“儿童形象诞生的原因”以及“儿童小说创作的意义”三个方面来研究分析契诃夫笔下的儿童形象,认为“儿童”这个概念在契诃夫笔下是一种表达其价值观和世界观的方法。儿童作为19世纪俄国社会历史群像中不可或缺的重要成员,有其独特的研究价值。契诃夫借“儿童”这一方法,一方面揭露了沙俄社会存在的诸多弊病,另一方面也呼吁人们回归美好的赤子之心,远离被国家机器“异化”的命运。

    注释:

    ①②[俄]契诃夫.汝龙,译.契诃夫小说全集[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6,5.

    参考文献:

    [1][俄]契诃夫.汝龙,译.契诃夫短篇小说选[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2,11.

    [2][俄]契诃夫.童道明,译著.可爱的契诃夫:契诃夫书信赏读[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5,1.

    [3]陈安.艺术家的心灵:柴可夫斯基、契诃夫和列维坦[M].北京:东方出版社,2015,12.

    [4]朱自强.儿童文学概论[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9,3.

    [5][法]菲力浦·阿利埃斯.沈坚 朱晓罕,译.儿童的世纪:旧制度下的儿童和家庭生活[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3,4.

    [6][美]加雷斯·B·马修斯.刘晓东,译.童年哲学[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5,10.

    [7]夏益群 蒋天平.十九世纪俄国小说儿童叙事中的“视点”问题研究[J].社会科学家,2009(3):146-149.

    [8]李嘉宝.美好童心的深情颂歌——漫谈契诃夫笔下的儿童系列[J].湖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2(5):11-15.

    [9]毛旭.从《苦恼》看契诃夫的孤独意识[J].安徽文学,2015(2):90-92.

    [10]李辰民.契诃夫、莫泊桑、欧·亨利短篇小说比较研究[J].苏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1(2):87-92.

    (作者單位:云南师范大学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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