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曹皇后丹姝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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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剧《清平乐》播出已近尾声。之前,我已给大家介绍了宋仁宗赵祯和他的嫡母、章献明肃刘皇后娥的一些事迹。本周,我们就再来聊一聊慈圣光献曹皇后丹姝的一些故事吧。
历史上的曹丹姝并没有“丹姝”这个名字,她的这个名字应该就是《清平乐》的原著小说《孤城闭》的作者随便起的,那既然她都已经这么叫了,我们也就跟着这么叫吧。曹丹姝是宋仁宗的第二任皇后,也是历史上有名的“贤后”。北宋著名散文家、政治家、“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曾巩曾有诗赞之曰:
山河德履孚潜显,江汉仁风被迩遐。
已辅乾坤成化育,终符日月继光华。
和熹朱寤还威柄,明德犹疏抑外家。
欲次徽音难仿佛,空余流恨入哀笳。
与宋真宗的刘皇后出身微贱不同,曹皇后出身真定曹家。真定曹家(也许应该叫灵寿曹家更为准确,因其家实际是在今河北灵寿县境内的岗头村,真定是今河北正定,两地虽然很近,大约只有20公里,但毕竟是两个县,宋朝时,也是两县)自五代以来,就是名门大族,到宋初,已俨然成为皇族之外的第一大家族。
她的先祖曹泓,晋朝时,曾为冀州清河郡太守;
祖父曹彬,后周时,曾为引进使,是北宋的开国元勋。当年,他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战几十年,灭后蜀、定南唐、伐北汉,“勋业之盛,无与为比”,以不滥杀和严于治军而著称。北宋开国后,历仕太祖、太宗、真宗三朝,曾两度出任枢密使(也称知枢密院事),枢密院是宋代负责管理军队的最高国务机构,枢密使因与相当于宰相的中书门下平章事为同级,所以也称“使相”。现在,人们一提起北宋的武将世家,好像就只有杨家(将)、呼(延)家(将),岂不知曹家的地位可要远远地高于杨家和呼延家。
据说当曹彬病重时,真宗皇帝不仅多次来到曹府探视,还亲手给他喂过药。彬去世后,真宗又追赠了他为中书令、济阳郡王,并赐谥“武惠”,就连其妻高氏,也被封为了韩国夫人;
以后又多次追封,为太师、尚书令、冀王和鲁王等。
明道二年(公元1033年),垂帘听政已达10年之久的刘娥太后终于驾崩了,早有废后打算的宋仁宗便以“无子”为由,颁布了废后诏书,把当初刘太后给他包办的刁蛮、善妒的郭皇后给废了。随后,就将郭皇后移至了长宁宫(长宁宫原是唐朝的一处皇家御苑,位于今西安市长安区正南五公里处)。
在赶走了郭后之后,之前受够了郭后气的仁宗,一度报复性地沉浸在尚、杨二美人的温柔乡里,日日新郎,夜夜洞房,终因体力不支,而生了一场大病,口歪眼斜,“累日不能进食”。一时间,朝廷“内外忧惧,皆归罪于二美”。杨太后震怒,立即派人将尚、杨二美人强行“载送别宫”,又于次日下诏,让她们一个做了道姑,一个做了尼姑。且杨太后以为,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事,都是因为中宫空缺所致,于是,就急忙将她心目中的最佳皇后人选———曹丹姝,召入了宫中。
这个杨太后也就是仁宗的养母。当年,还是刘美人的刘太后,将仁宗从其生母,当时不过是她刘美人宫中的一个侍女的李氏,也就是后来的李修容、李宸妃、章懿李皇后那里抱过来,对外就宣称是自己生的,然后就借助着这个孩子,当上皇后之后,便又把这个孩子交给了在宫中,与自己关系最好的杨淑妃代为抚育,毕竟皇后是有很多工作要做的,不太可能自己来带孩子。如此一来,仁宗也就有了三个母亲———生母、嫡母和养母。真宗驾崩后,刘皇后升格为了刘太后,杨淑妃也升格为了杨太妃。刘太后死后,仁宗感恩其当年对自己的抚育,就又尊她为太后了。和剧中所说的一样:曹丹姝在入宫前,曾经结过一次婚,但在婚礼的当天,就和男方解除了婚姻关系。因为她嫁给的是一个一心修仙的男人(男方姓李名植,也是一个世家子,他的爷爷李士衡曾经救过曹丹姝爷爷的命,所以,他们的婚约系指腹为婚)。修仙,便不能近女色。是以,在他们洞房花烛时,曹氏就让对方给自己写了一份休书,恢复了自由身。
那杨太后怎么就这么看好这个曹丹姝呢?因为她虽是将门之女,却自幼熟读经史,性慈爱,又节俭;
处世谨慎,又识大体,还写得一手好飞白,可就有一样:相貌平平(可比剧中江疏影扮演的曹皇后差远了)。不过,这在杨太后眼里,也是优点:所谓“貌丑不至惑君”———因为不漂亮,自然也就不用担心她会让官家沉迷于性爱,难以自拔。
曹丹姝进宫以后,杨太后就要仁宗立她为后,但仁宗在尚、杨二妃被逐出宫后,却又爱上了一个陈姓宫人(应该就是剧中的苗心禾吧)。可是仁宗才一提出要立陈氏为后,就立即遭到了所有大臣的反对(由此可见,这曹家的势力有多大,都大到了可以让所有的大臣都向着他家说话,硬塞给皇帝一个大老婆的程度)。宋仁宗也是无可奈何,为了帝国,他也只好接受了这个安排。而曹氏成为大宋的皇后,对其家族来说,固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对于她个人来说,却未见得是件好事。毕竟,她是在仁宗带着一口气的情况下,被立为皇后的,其相貌又丑,这就注定了她这辈子婚姻生活不会幸福的。
曹氏虽贵为皇后,但却得不到丈夫的一点爱(这或许也是她终生没能生育的最主要的原因吧),心里自然有着千般的委屈,可她又能怎样呢?只能忍着。好在她很快也就想开了,与其哀怨,不如找点事来做。那她又找了什么事呢?居然是在宫中,种谷养蚕!而她的这种做法,在太后和大臣们眼里,是“为民表率,以身作则,倡导农桑”的贤德之举,但在本来就嫌她丑的仁宗眼里,就是不折不扣的“农妇”之举了,就更不愿搭理她了。虽然,曹氏作为一个妻子,是极其失败的,但是作为一个皇后,却又是非常合格的。她不仅以其能力,将诺大的一个后宫管理得井井有条,更以其德行,赢得朝野上下的一致称赞。
时,张贵妃恃宠而骄,《宋史》称她是“善承迎,势动中外”。一次,张氏竟向仁宗提出了要使用皇后的仪仗出行的无理要求。仁宗情知她一旦这么做了,势必会遭到本就对她的跋扈很有意见的群臣的非议,因为当年宋太祖定下了“皇帝与士大夫共治于下”的祖训,所以宋朝的皇帝也都不能一手遮天,如果群臣都来进谏,他也是受不了的。是以,仁宗本不欲答应,可又架不住张氏的一再撒娇,只好说:“好了好了,朕同意了,不过你得自己找皇后去借。”这时,他心里想的是,皇后一向講原则,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岂知,曹皇后在听了张贵妃的来意后,不仅没有表示出丝毫不高兴的样子,反而一口答应了。张氏大喜,回告仁宗。这时,仁宗也回过味儿来了,便又不同意张氏使用皇后的仪仗出行了。张氏也只好放弃了。这事儿本来过去也就过去了,但仁宗却觉得是皇后让他在张氏面前失了面子———出尔反尔,好像自己话说不算数似的。于是,就在心里又给皇后记了笔小账。可他也不想想张贵妃是打着他的旗号去借的,皇后如果不借,就是抗旨!
还有一次,一个宫女与一个宫中侍卫私通,事情败露,依照宫规,宫女和侍卫都应被处死。宫女向张贵妃哀求免死。张贵妃就替她在仁宗面前求了句情,仁宗也答应了赦免这个宫女。没想到曹皇后听说后,就立即身披凤袍、头顶凤冠,来到延和殿(仁宗平时处理政务的地方),请求觐见皇上。仁宗一见皇后穿得如此庄重而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当得知皇后此来,就是为了处置一个宫女的事后,就觉得皇后实在有点小题大做、不可理喻。但曹皇后却很严肃地对仁宗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官家今天赦免了这个宫女的话,那以后别的宫人再犯了宫规,又当如何处置?”仁宗无言以对,请她坐,她也不坐,一直站到仁宗下令,依照宫规处置了那个宫女,才行礼而去。
还有,庆历八年(公元1048年)有两个正月,仁宗想在闰正月十五的晚上,再在宫中,举行一个庆祝活动,结果又被曹皇后以“多办一次,又得花掉很多银子,且会助长享乐之风,皇家不宜带这个头”为由,拒绝了。通过这些事例,是否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曹皇后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的,但却几乎没有一件事,能够做到仁宗的心坎上。所以,她和仁宗的夫妻关系紧张,也就不难理解了。
嘉佑八年(公元1062年)三月,仁宗驾崩,英宗即位,曹皇后也升格为了曹太后。
其实,这一次的皇权交接,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顺利。仁宗无子(曾经有过三个儿子,但都夭折了),继承人多年空缺,围绕着立谁为储君一事,皇族和大臣们明争暗斗,各有各的人选。英宗赵曙,原名赵宗实,是仁宗的堂弟赵允让的儿子(当年,真宗的长子和次子都死了以后,就曾把赵允让接进宫中抚养,以备将来再生不出儿子,便让他来继承皇位。但不久,李氏就给真宗又生了一个儿子,也就是后来的仁宗,于是,便又把他送出了皇宫),自幼便被曹后作为皇嗣,领养于宫中。直到仁宗晚年,确信自己已生不出儿子了,才决定将他立为太子。但鉴于仁宗与曹后的关系,他的太子之位,一直都不稳定。仁宗驾崩时,曹后就在他的身边。当时,众人皆号啕大哭,唯有曹后显得异常冷静,先是下令封锁仁宗已经驾崩的消息,随后,又派内侍将一向支持太子的宰相韩琦请至宫中。直到第二天早上,韩琦将太子即位一切事情都已安排好后,才对外宣布了仁宗驾崩、英宗即位的消息。
但事情到这儿,还没有完。英宗可能是在宫中的这十来年,一直生活在危机当中,刚一即位,就精神失常了(想来就和范进中举差不多吧)。仁宗大殓的当天,众臣见到的竟是一个神志不清,自顾奔走呼号,难以成礼的新皇上。韩琦没有办法,只得向曹后建议:垂帘听政,主持大局。与历史上很多垂帘听政的太后不同,垂帘听政对于曹氏,与其说是一种权力,不如说是一种责任。每当大臣们有难以决断的事,要请她来定夺时,她都会召集众臣反复商议,从不专断。大臣们每天所奏之事项,通常都会有几十条之多,而她都能一一记住纲要。在她垂帘听政的一年多时间里,帝国始终在她的掌握之下,没有产生过任何动荡。一年以后,英宗的病好了,她便不顾大臣们的挽留,坚决地撤了帘,将政权移交给了英宗。然则,英宗实在是个短命的皇上,即位不到4年,就死了。治平四年(公元1067年)正月,英宗驾崩,太子赵顼即位,是为神宗。曹氏也升格为了太皇太后。
神宗即位时,帝国虽然表面上还是一派繁荣的景象,但内部已是千疮百孔,首先,由于土地兼并日益严重,大批农民丧失土地,而一些富豪又大量瞒报土地的数量,致使国家财政收入锐减;
其次,是“三冗”(冗兵、冗员、冗费)经费过于庞大,再加上每年输送给辽国和西夏的岁币,国家财政已连续多年亏空,所谓“百年之积,惟存空薄”,帝国已到了崩溃的边缘。年轻的神宗不禁对太祖、太宗定下的“祖宗之法”产生了怀疑,认为唯有变法,才能挽救帝国的危机。于是,神宗便启用了王安石,实行变法。
但王安石的变法,推行得很不順利,朝中很快就分成了两派———变法派和保守派。这时在朝中威望很高的曹太皇太后是站在保守派一边的。当年,保守派的重要人物苏轼,因写诗犯忌,被关在了御史台的监狱中,大家都以为他必死无疑(宋朝虽有不杀言官的祖制,但要涉及到谋反的罪名,就又另当别论了。苏轼被下狱,不是因为建言,而是因为写了“反诗”,所以还是可能会被定为死罪的)。曹太皇太后听说此事后便对神宗说:“我忽然想起仁宗皇帝当年,在殿试中取中苏轼兄弟时,曾高兴地说:‘朕又为子孙们找到了两位宰相。怎么现在我听说苏轼因为写了几首诗,就被关进大牢了?该不会是有人要诬陷他吧?”因为曹太皇太后的过问,苏轼终于被从大牢里放出(当然,最后还是由知湖州被贬为了黄州团练副使)。
还有一次,神宗到曹太皇太后所居的庆寿宫,向祖母问安。曹氏一见到仁宗,就对他说:“以前我每当听说老百姓有什么苦处,就会告诉仁宗皇帝,仁宗皇帝就是听了我的话,实施了减租的政策。”神宗说:“您对朕说这话,是想要提醒朕什么吗?”曹氏又说:“我听说现在老百姓对王安石所制定的‘青苗法和‘助役法都叫苦不迭,我看这两种法令,都应当停止实行。王安石是个人才,但怨恨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官家要是爱惜他的话,不如将他先外放到地方上去做官,待时机成熟了,再把他召回朝中。”虽然,这件事没什么下文,但由此可见,曹氏的确是反对变法的。但是她不会像刘太后那样,说一不二,而只会从旁提醒神宗。
神宗还一度想要出兵燕蓟,都已和大臣们商定好了,但当他将这件事告诉曹氏时,曹氏就问:“部队都训练好了吗?储蓄、赐予也都准备好了吗?”神宗说:“都已经准备好了。”曹氏又说:“兹事重大,幸运、凶险、成功、失败都在一瞬之间,得到燕蓟,固然是大功一件,但万一失败了,则会生灵涂炭。官家请自问,你的能力比太祖、太宗如何?如果燕蓟是那么容易取的,太祖、太宗早就取之了,哪里会等到今日。”神宗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说:“岂敢不遵从教诲。”
再值得一提的是,熟读经史的曹氏,对于外戚干政之事,一向都是深恶痛绝。早在她还是皇后时,就定下了这样一条宫规:外戚不得私自入宫拜谒本家娘娘,即便是奉诏入宫,也不得与本家娘娘单独见面。后来,曹氏年岁已高,她在娘家时,与她关系最好的弟弟曹佾(也就是民间传说中八仙里的曹国舅)也老了。曹氏几次在神宗面前,说到自己的这个弟弟。神宗就说:“祖母如果想念他了,就把他召进宫来,见个面吧。”但曹氏始终都没有同意。
元丰二年(公元1079年)夏的一天,曹后又在神宗面前提起了曹佾,还说自己现在的身体已是一日不如一日,也不知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他。神宗就说:“您既然这么想他,那就把他叫进宫来,陪您叙叙旧吧。”曹氏这才勉强答应了。但隔天,曹佾来时,竟把他的堂弟曹偕也带来了,曹氏一见就立即叫人关上了殿门,不同意见面了。是年冬天,曹丹姝终于走完了她传奇的一生,享年65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