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总统笑疼肚子,中科院硕士在美国说“相声”:中科院心理学硕士
时间:2019-01-07 04:28:37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人
黄西创造了一个神话:这个戴眼镜的黄皮肤中国人,登上了美国谐星的“最高领奖台”,还两次参加全美最火、收视率最高的电视节目《大卫・莱特曼秀》,并一夜成名。2010年3月17日,黄西应邀为美国总统奥巴马、副总统拜登及国会众议院议长佩洛西等表演“单口相声”,将一班美国政要逗得“笑疼了肚子”。
2010年6月,黄西向记者讲述了他在妻子的“辅佐”下,从一个生物化学博士成为美国人气最旺的笑星的传奇经历。
笑话订终生,
你就是我要寻找的管家婆
我叫黄西,黄瓜的“黄”,西瓜的“西”。每当有人问我的名字,我都会这么回答,上口好记。
那天,当金妍第一次来我就读的韩语培训班,就吸引了全班男生的目光。她穿着米色长裙,扎着马尾辫,眼睛里像是盛着一汪清水。看看其貌不扬的自己,我自感机会太渺茫,心态也就轻松起来。我用诙谐的语言向她作了自我介绍,她只是莞尔一笑。
那是1993年年初,我在业余时间报读了这个韩语培训班。而金妍毕业于东北财经大学,在北京做会计师。因为都是东北人,我们渐渐成了好朋友。一天,金妍跟我说,有人向她表白,她不知该如何拒绝,怕话说重了伤了别人。这种事外人不好多说什么,但为了逗她开心,我给她说了个笑话:“一个男的追一个女的,屡追屡败,两人都痛苦万分。男的迫切地问:‘告诉我,我哪儿不好,只要你说,我一定改!’女的更加迫切:‘我呢?我哪儿好?你告诉我,我改!’”金妍听了哈哈大笑,笑容像绚烂的阳光,光彩夺目。而我的心里,生出了一丝遐想。
相处的日子多了,我越发觉得金妍就是我要寻找的那个人。我想不管是谁,都有争取爱情的权利,我鼓起勇气把她约了出来。我一开始就抛出一个笑话:“一天妻子心血来潮,站在镜子前仔细端详,发现自己的脸竟是那样难看,不禁放声大哭。坐在一旁观察已久的丈夫说:‘你偶尔照一次镜子就那么伤心,那我天天看着你又该怎么办?’”金妍笑了。我抓住时机说:“假如天天看着一个很喜欢的人,又不敢表白,你说该怎么办?”金妍脸红红地看了我一眼,低下了头,那眼里的温柔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就这样,我们牵手走到了一起。金妍说是我那一箩筐的笑话“骗”到了她。
1994年研究生毕业后,我和金妍先后到了美国,我在莱斯大学攻读生物化学专业,金妍考上了休斯顿大学会计学专业,攻读硕士学位。出国前,我们把结婚证领了。我对她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管家婆,以后工资交给你,一日三餐交给你,脏衣服交给你,一切都交给你。”金妍故作生气地打了我一下:“我看你的目的就是要把我变成黄脸婆。”
五年后,我们同时毕业,我在一家跨国基因制药公司找到了工作,她在一家会计事务所担任会计师。没过多久,我们取得了绿卡,在波士顿买了房买了车,总算过上了安稳的生活。
2001年5月,我受朋友之邀去酒吧喝酒。台上的表演者不知说了些什么,台下的人笑得前俯后仰。可我一句也没听懂。朋友告诉我说:“这是一种脱口秀,叫standupcomedy,有点像中国的单口相声。它不像中国的笑话那样简洁明了,一听就明白‘笑点’在哪儿,需要观众自己去领悟。”见我还是不太明白,朋友让我仔细听。“有一次,我的车子行至半路被警察拦住了,见孩子在一边哭闹,妻子在一旁喋喋不休,警察很快让我们走了。”台上的人刚说完,底下又传来阵阵笑声。“这有什么好笑?”我很奇怪。朋友解释说:“警察认为有一个爱哭爱闹的孩子,这已经让人头痛了,又有一个唠叨不休的妻子,这个男人没法活了,他还能做什么!”这很好笑吗?旁边一位高个子的美国人见我不懂欣赏,有些生气:“你懂什么,这是艺术。”之后他咕噜了一句“亚洲人没艺术细胞”之类的话。
我很生气,在异国他乡我最容忍不了的就是别人诋毁中国人,我想跟他争论,朋友把我拉了出去。从朋友那里我得知,在“美国笑坛”,几乎没有华人的地位,更没有从事standupcomedy演出的华人。朋友感叹道:“其实你挺有幽默天赋的,不当‘谐星’可惜了!”
回家的路上,我思绪纷飞。朋友们都说我很幽默,这跟我生长的环境有关。我父亲是一名工程师,母亲是医生,他们对我和弟弟一直采取宽容的教育方式,这养成了我顽皮的性格,思维也比较活跃。在国内,我经常听侯宝林、马三立的相声,如果把中国相声和美国standupcomedy结合起来会怎么样呢?在走进家门之前,31岁的我做了个决定:学习和创作美国版单口相声。
“我要让美国人知道,他们能做到的事,我们也行!”当我把自己异想天开的想法告诉妻子时,她并没有反对:“那行,以后你编的笑话,要统统先说给我听,把本夫人逗笑了,你才能拿出去献丑。”那以后,我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在笑话写作培训班学习创作,家务事全部由金妍承包。
闯荡美国笑坛,
你是我最忠实的观众
2001年8月的一天晚上,我兴冲冲地跑回家:“金妍,你快来,我今天写了15则笑话,老师说有一则不错,我念给你听听。”金妍正在做饭,但她还是放下手中的活,仔细地听我讲。第一次在妻子面前表演,我有些紧张,清清嗓子说:“小时候,我老家旁边有一个采石场,有时在田里干活,石头会飞过来砸着人。后来,只要一听到声响,我就赶紧跑,可还是会被石块砸着。砸的次数多了,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我应该一看见炸弹爆炸的火花就跑,因为光比声音的速度快,而声音和石块的速度却差不多。”妻子听完,满脸茫然地看着我。我问好笑吗?她这才反应过来,装作很好笑。见我神情有些沮丧,她很内疚:“可能国内和国外的文化差异太大,我理解起来有些困难。”
为了配合我,帮助我,金妍观看了很多美国脱口秀的视频,尽可能多了解美国的standupcomedy。时间长了,她渐渐领悟出一些东西,最起码知道为什么而笑。之后,我每创作一则笑话,都会先说给她听,她点头,我才会留下,如果她说不好,我就修改,直到她满意为止。这种“两个人的舞台”持续了有半年时间。半年之后,笑话写作培训班的老师跟我说,我应该去俱乐部或者酒吧表演,锻炼自己,而不是一直藏在家里。我想想也是,2001年12月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我第一次敲开了一家俱乐部的大门。
俱乐部老板杰克先生委婉地告诉我:“要想登台演出,必须有观众点名看你的演出。”为了争取一个登台机会,我走上了波士顿街头。当时雪下得很大,我的帽子、围巾上落了厚厚的一层雪,手也冻僵了。见到一个人,我就上前热情地说:“今天晚上有我的演出,你愿意去看看吗?”有人说我神经病,也有好心人愿意去看看。一晚上下来,终于有3个人愿意看我表演。
杰克最终答应我可以上台表演7分钟。我精心准备了好几个“段子”,原以为会博得满堂彩,没想到得到的却是一片嘘声:“下台,下台,换人。”当时我真恨不得有个地缝可以钻。
回到家,妻子急切地问我表演得如何?我怕她伤心,骗她说:“很好,老板让我明天晚上还去演出呢!”“那我明天晚上也去看看。”我一口回绝了妻子。见我神情不对,妻子没再坚持,可心里隐约知道了些什么。
第二天,雪下得更大了,在空旷无人的街头,我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卖火柴的小女孩”,自己和她的境遇差不多,只不过一个为生活,一个为理想。实在冻得受不了了,我就躲在商店的屋檐下避避风雪。正在这时,从远处走来一个人。我擦了擦眼睛,是妻子。金妍眼睛红红地说:“你怎么不早说,要知道这样,我怎么也不会让你出来。”说完,她把围巾、手套全都加在我身上,握着我的手,哈气给我取暖,滚烫的眼泪落在我冰冷的双手上。知道我性子倔强,金妍没劝我回家,一直在风雪之中陪着我,一个劲地向来往的人推荐我:“我丈夫表演的脱口秀很不错,你去看看,肯定不会让你失望。”如果得到肯定的答复,她就高兴得像个孩子。
当天晚上,我表演得很起劲,我不怕没人为我鼓掌,因为有妻子在。从俱乐部出来,我们俩没坐车,走路回家。我把妻子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这双手比以前粗糙了很多。我心里酸酸的,如果继续过安稳日子,她就不用再辛苦,可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美国单口相声”,也真的想在美国笑坛走出华人谐星的一片天下。金妍知道我的心思,看着我说:“不管怎样,我都会一直支持你,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就给我说个笑话吧!我要中国式的哦!”
我笑了笑:“以前,有一位妻子半夜饿了,让丈夫去给她买夜宵,外面的风雪很大,天气很冷,丈夫不想去,便在纸上画了一个鸡腿说:‘快吃吧!’妻子很生气。第二天晚上,丈夫下班后,妻子不在家,只见桌上摆着一本食谱,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道:‘想吃什么自己翻。’”金妍听完特别开心。看着她的笑容,我觉得冬天不再寒冷。
这以后,我辞去了工作,专职表演脱口秀。
一夜成名,
我的喜悦只想和你分享
2004年年底的一天,我刚表演完,老板过来说有人要见我。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伸出手,向我问好。他自我介绍说叫布瑞尔,专门帮《大卫・莱特曼秀》挖掘人才。《大卫・莱特曼秀》?那可是全美最火、收视率最高的节目,一个喜剧演员能上莱特曼秀就如同一个演员获得奥斯卡,将会一夜成名。布瑞尔很诚恳地对我说:“我看了你好几场演出,很不错,可总觉得缺少点什么,你创作的题材太单一,而且表情不够丰富,我说的丰富,并不是指表演时要有说有笑,而是让表情成为你表演的一部分。”临走时,布瑞尔让我回家好好练习一段时间。
能得到布瑞尔的赏识,我浑身上下充满了劲头。我一头扎进“单口相声”中,有时一天要看上百盘带子,仔细揣摩别人的表演。我发现别人表演时很少笑,表情相对木讷、呆滞,和表演浑然天成,而我却经常笑,有时观众还没笑,我却先笑了。为了改变这个“坏毛病”,我想出了一个办法,让妻子说笑话逗我,考验我的自制力。
妻子答应了。每天晚上吃过晚饭,她都会说上20个笑话,如果我笑了一次,就多加一则。“一个男人很怕老婆。一天,他老婆又当着客人的面和他吵了起来,并打了他一耳光。为了面子,男子壮着胆子大吼:‘你敢再打我一下?’他老婆毫不犹豫地又打了一下。男子看吓不住老婆,只得说:‘既然你这么听话,我就饶你一次吧。’”金妍一边说一边笑,而我则尽力忍住不笑,憋笑的滋味真的很难受。
突然,妻子看着下一则笑话不说话了,我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着:“4岁的孩子对妈妈说:‘妈妈,墙角有个老鼠睡着了,没盖被子。’妈妈走过去一看,原来是老鼠吃老鼠药死了。”我知道,妻子一直想要个孩子,可我们一直在忙,我的喜剧梦想才刚刚开了头。朋友都劝我们赶紧要个孩子。每当这时,第一个站出来维护我的总是妻子:“二人世界我还没有享受够呢。”可我知道她的心里是难受的。妻子无私的付出让我觉得自己很自私,我决定要个孩子。2007年春天,妻子37岁那年,儿子静静出生了。
和孩子一起成长的还有我的喜剧事业。2008年12月13日,布瑞尔在相隔四年后再次来到波士顿,看了我的表演后,他竖起大拇指说:“黄,你真棒!”
2009年4月17日,我第一次登上了《大卫・莱特曼秀》节目现场。站定后,我表情有些严肃,有些呆滞地说:“大家好,我是爱尔兰人。”这句话并不好笑,可是配上我的表情,台下的观众笑成了一团。之后,我又说:“为了取得美国公民资格,我得去学美国历史,有人问我,你知道谁是本杰明・富兰克林吗?当时我只有‘啊’的分。后来我儿子一出生就是美国人了,我问他,难道你小子知道谁是富兰克林?”底下又传来经久不息的掌声。短短6分钟,观众笑了上百次。节目结束后,无数的观众冲上台把我围在中间,要我签名。可那一刻,我的喜悦只想和妻子分享。
2010年2月15日,我再次登上《大卫・莱特曼秀》,一个喜剧演员两次上这个节目,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我的心里油然生出一种骄傲,小个子、黄皮肤的中国人不比任何人差。
2010年3月17日,我接到全美电台电视记者协会发来的邀请,邀请我在他们的年会上为奥巴马总统及相关政要表演节目。当天晚上,美国副总统拜登及国会众院议长佩洛西、最高法院的领导们都出席了,可就是没见到奥巴马。会议主办方告诉我,奥巴马总统临时有个紧急会议,不能来参加,但请工作人员录盘光碟送给他。
上台后,我即兴发挥,对拜登副总统说:“我事先阅读了你的传记,我觉得它比你本人好看。”拜登听后,乐不可支,有些人肚子都笑疼了。之后我又拿奥巴马总统说笑:“我要是当了总统,就要用降低劳动生产率的办法来减少失业,一个人的工作让两个人来做,就像我们的总统和副总统那样。”15分钟的表演,拜登多次带头拍手,笑声一直没停,并称赞我的表演精彩,其他人则“笑到喷饭”。
如今,我的演出排得满满的,并将参演一部喜剧电影。不演出的时候,我会尽力待在家里,陪着妻子和儿子,对我来说,家人的笑容,才是我一辈子的事业。(未经作者同意,本文拒绝任何形式的转载、摘录。)编辑/许玲